时间飞快,转瞬来到十二月二七,一早承恩庭的官员便亲自领着小斯前来罗家,领头官员是与郭家交好的齐家,齐得荣,他手持判书,一进府中大厅便气势汹汹的喊道,「戚氏何在?请出来吧!」

    「官爷好大的威风,即便是来我罗府提人,於情於理,是否也应自报家门为先?」罗家老爷从其太师椅上起身,一脸怒容,「我罗遏闵不才,是陛下身边从二品枢密副使,从军从官数十年,从未见过这位官爷。」

    「罗大人说的是,是本官唐突了,本官是吏部司郎中,齐得荣,今奉郭大人旨意前来罗家提人,罪妇乃戚氏茗惠。」

    「齐大人奉旨提人,我罗家自当是遵命,只是戚氏尚未被定罪,齐大人这样开口便罪妇的称,不太好吧。」余常乐见状站出来,不吭不卑的说着。

    「罗大人,请问这是何人,竟敢g涉朝廷命官。」齐得荣抬手指着余常乐说道,余常乐本要开口,没想到一旁的罗子峰站出来,「齐大人,此为我二弟正夫人余氏,是我妻子的辩护说员,这也算是奉朝廷之令,进行辩护,您来我罗府请人,接连冒犯我兄弟二人的妻子,是否有所不妥。」

    「原来这位nV子就是本案的辩护说员阿,想必二公子博学广文,二夫人定也是能言善道,哎呀,时辰差不多了,本官要提人回衙堂了,请二位随本官回府,您诸位请留步。」说着,让身边小厮拿出铁环,罗子峰本想说话,被大夫人拉拉手制止。

    大夫人走到罗老爷面前,轻轻跪下,叩首说道:「茗惠一谢父亲姨娘多年照应,二谢夫君结发多年,对妾身的疼惜,三谢弟弟弟妹这阵子照应府中上下,接下来也继续劳烦你二位了。」语毕,便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余常乐赶紧从侍nV苓芝接过披风,与棠儿阿瑞跟了上去,只听见罗子骞在後头悠悠一道,「我兄弟二人等夫人们回家用晚膳。」这句话虽轻巧,却也给余常乐十足的信心。

    承恩堂,乃是臤国建国之初,为国之安定打下之基础,实践法典之条律,上至皇亲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於此处当一视同仁,甚至於大庭上方悬挂「公正清廉」之匾额,因此,这里格外庄严肃静。

    而在审讯的大庭当中,卫尉寺少卿郭政勋已在堂上等候,一旁还有两位副主理,分别担任纪录之文书官司马哲,和细审每条法典的监察官梁文毅,郭政勋见罗家来的辩护说员仅是一名nV子,此外,并无任何罗家之人陪同前来,不禁冷哼,心想:「罗家这是放弃戚氏,还是无人可用,即便派那名残疾的二公子前来,都b一介妇人要好,这阁中妇人能懂什麽。」

    想着想着,郭政勋依然拾起惊堂木,用力一拍,说道:「堂下何人。」

    戚氏被押着跪在堂的中央,而余常乐仅为辩护专员,只能站到一旁,为其说道:「郭主理官您好,此人为正五品步军都指挥使正夫人,戚氏茗惠,妾身为本次辩护说员从六品秘阁修撰之妻余常乐。」

    「宣犯人罪状。」郭政勋抬手将罪状纸交由齐得荣宣读,齐得荣低头接过状纸,中气十足念道:「罪妇戚氏,於大臤八年九月三日,命其侍婢于贞将马钱子研制成粉,混入其子嗣淯澈之汤饮之中,使得四岁小儿呕吐高热不止,直至陛下开恩,命g0ng中太医前去医治,方才好转;此外,本次事件更是使得,有孕妾室孟氏惊吓不止,致使胎动早产,所幸陛下庇佑,母nV平安。」

    「根据我大臤律法,正妻戕害妾室,得民法典第15条之1律,得15大棍,谋害子嗣,则应获罚30大板,另根据家庭法,由夫君决定是否送还本家,退婚休妻或薛其主夫人尊位,降为妾室。」郭政勋看这一系列判决,15大棍可让一般妇人半个月内下不来床,而30大板,则可伤其脚底筋骨,走路再不利索,而薛夫人之位、休妻,更是nV子之最大耻辱,看这判决,郭政勋问道:「戚氏,你可认罪。」

    「郭大人,口说无凭,是否有相应证人可作证。」

    「传,证人上来。」

    时隔多日,终於见着了,郭政勋问道:「于贞,你跟了罗大夫人有5、6年了吧。」

    「是,奴婢侍奉大夫人多年,知道大少爷与夫人虽然情深,但久年无子嗣,且大少爷多年陆续领了许多妾室回府,奴婢便知大夫人心生醋意,尤其是邵氏诞下罗府第一位後嗣,大夫人更是不满小公子非出自正室,因此,命奴婢摘取马钱子研磨成粉,混入小公子的补汤内,希望除去此患。」

    听着,余常乐不禁笑道,「于贞,你说你伺候戚姊姊多年,淯澈如今也4岁了,戚姊姊若心中有妒,为何直至4岁才对小公子下手?」

    「这是因为小公子出生的这些年,大夫人迟迟未有子嗣,且小公子聪明伶俐,大夫人因此…」

    「你荒唐,于贞,你今日背弃诬陷主子,我已派人查清,是因半年前,你身为大少爷的侍婢之一,不对主子忠心耿耿,却不思检点,私下对罗大少爷芳心暗许,甚至想贸然g引,罗大夫人发现後,不但未施以惩戒,仅将你调至自己身边服侍,没想到你怀恨在心,竟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梁大人,按我大臤律法,小厮侍婢,若g引自己主子,其正室是否可究责。」

    「按家庭法典第三十五条七律,正室可对其用刑,只要不落下残疾即可。」在梁监察官说完後,于贞脸上毫无血sE,知道是自己不知天高地厚,胡乱攀附,也知道大夫人对其的宽容。

    「于贞,你念在大夫人待你不薄,若供出背後指使你研制马钱子粉末的人,法度人情,是请大夫人求情从轻发落。」

    于贞看着眼眸清澈如水的大夫人,她服侍她半年,大夫人平日不苟言笑,总是让人觉得不好亲近,但确实从未对下人动刑,且至今,大夫人都仅是淡淡地看着她,眼神中没有责怪,没有怨恨,于贞虽然想成为罗大少爷的妾室,那是因为她不想再屈居人下,即便是妾,也想成为大门大户的妾室,为家里争口气,但…,于贞忍不住跪下,「小人认罪,小人愿昭出幕後主使。」

    「请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