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秋老虎发威的时候,天气热的让人受不了。

    从地里忙活回来的女人们开始做午饭,家家户户升起炊烟,唯独有一家例外。

    陈芸躺在床上,木呆呆盯着房梁看。

    梁上结了层厚厚的蜘蛛网,网上的蜘蛛用蛛丝一圈圈缠起撞上来的猎物。

    陈芸怀疑自己在做梦,否则以她五百度近视的视力,如何能看清那么远的东西?

    她闭上眼,心里默念着快快醒来,伸手在大腿上揪了下,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再睁开眼,还是这件小屋子。

    这是一间以现代眼光看来极为破旧的土胚房,房子很矮,巴掌大的一扇窗户,窗户的玻璃在日积月累中变成了黄色,光线透不进来,显得屋子愈发昏暗。

    屋子里不透气,闷得和桑拿房一样。

    陈芸热出了一身汗,忍着脑袋胀痛起身。

    屋里除了一张床还有个桌子,桌上摆了个样式很老的镜子,镜子的边框红色的塑料,可以挂在墙上,也可以立在桌面上。

    陈芸走过去拿起镜子,镜子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

    心跳急速加快,陈芸捂着怦怦跳的胸口,深吸了好几口气,又看向镜子。

    镜子里还是那张脸,这是一张很漂亮的脸蛋,大概二十岁左右,大眼琼鼻小嘴,标准的鹅蛋脸,下巴尖尖的,比电视上的女明星也差不到哪里去,唯一的缺点是皮肤不够白。

    而且不是她的。

    陈芸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她明明记得自己在公司加班来着,怎么一闭眼,就到了这个地方?

    脑子更乱了,多了许多杂乱的信息,外面有孩子在哭,陈芸摒除外界的杂音,开始梳理脑袋里多出的东西。

    这是身体原本主人的记忆。

    这人也叫陈芸,出生于一九五一年,今年虚岁二十岁,生活在一个叫前山村的地方。

    二十岁放在后世大学还没有毕业,但这个陈芸却已经结婚了。

    她的丈夫郑卫华是一个军人,常年不在家,前妻难产去世后当了一年鳏夫,经人介绍和陈芸结婚。

    结婚第二天郑卫华就回了部队,留陈芸一个人照顾三个继子女。

    陈芸年轻貌美,读过几年书,满脑子的风花雪月,却过着守活寡一样的生活。

    她心中委屈,不好和别人说,就把这份委屈全部化为愤怒,发泄在几个孩子身上,动辄打骂。

    这个年代打孩子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甚至还有当爹的活活把儿子打死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