臀上的伤口青紫肿胀,破裂流血,自然是要用药的。

    君珩上药的手此刻顿住了,刚刚拿着鞭子抽他的时候倒是心狠,现在看着血淋淋醒目的伤口,心中却有些后悔了——有点狠了。

    床上的人唇色惨白,半天不见身后动静,迈过头小声的提醒着家主快些上药。

    他抖着声线说,他能忍。

    长痛不如短痛,君珩心一狠,手轻轻将这药膏抹了上去。

    君景澄不似沅容娇气的性情,抹个药也会哭天喊地的,非得一个人按住才能好好上药。

    他只紧紧得攥着手心里的被裘,面容痛苦,即使身后的疼痛无法容忍,也尽力的克制住全身的颤抖,方便身后的人上药。

    清凉的膏药贴在那狠受捶楚的肌肤上又像是捱了一次刑,一番操作下来,君景澄的额头沁满汗珠,仓促间抹了抹额头,余下几滴越过眉毛滑到眼睛里,蛰得他皱着眉头眯起眼睛。

    夹杂着檀木香气息的衣襟轻轻拂过他迷蒙的双眼,眼里的不适感半褪去,细长的睫毛微微眨了眨,眼神也渐渐清明了起来。

    高大威猛的身影近在眼前,那双手小心翼翼的抬起他的脸庞,轻轻啄在他忍痛时咬破的嘴角,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对不起,可我不后悔。”他说,坚定的目光里带着愧疚,还夹杂着一丝让人看不懂的痛楚。

    君景澄被这股霸道的气息包围,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红着脸讷讷地摇着头。

    “澄儿,你我是爱人,是可以相互依靠的人,我想让你知道……”,君珩俯过身揽住他的腰身,湿热的气息轻轻飘进君景澄的耳里,“无论你开心还是难过,亦或是受伤,我都希望你不要向我隐瞒,最好能第一时间扑进我的怀里向我诉说需求,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是能超出你和容儿的,知道吗?”

    君珩顿了顿,双手紧紧的抱住了他,嗓音低哑“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们要一直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永远永远。”

    空气变得沉闷起来,君景澄心底蓦地一痛,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挨打时,他是很痛,很委屈,但他很好哄,家主三两句暖心的话便让他忘了刚刚的狠责,也丢了他的委屈,他也用力地抱着家主,即使身后的伤被扯得生疼也全然不顾。

    半晌君景澄才松手,清澈的眼睛认真地看向家主,郑重其事的开口,

    “家主,你知道我的……但我会试着改变的,会的……”他竭力打破怪异的气氛,紧攥着家主的手努力地想要证明自己,目光带着坚定。

    小时候的遭遇塑造了他隐忍坚强的性格:不愿意相信他人,也不愿意向任何人倾诉,遇到事情总习惯用笑意来伪装自己。虽然后来得君珩关爱与教导,一点点打开他的心扉,治愈了他的内心,可他的这种性格却是根深蒂固,即使是君珩、沅容这般宛如亲人,他也不会轻易将他的想法告知。

    前世的君珩觉得君景澄这不是病,而是个性,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允许他的爱人保留有自己的小想法,但明显上一世的惨痛教训证明他是错的。

    而现在君景澄能试着去改变他这种性格,在君珩看来就已经很是不错了。

    “好孩子”,君珩低下头,望着携着炙热目光仰头看向自己的人,欣慰的一下下抚摸着他柔顺的软发。

    廊柱下,晚风徐徐吹着,带走了绝望,悲伤,痛苦,也顺走了那一世所有的喜与悲。檐下的风铃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只是随着风轻轻晃动着,像是为温屋内的温情伴奏作乐。

    ————

    兰香阁内

    初阳缓缓爬过棱窗朦朦胧胧斜洒在卧榻上,暖洋洋的气息引诱着床上的人一再贪睡,君白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意料之中见自家主子还在那趴睡着,白嫩的脸蛋上还沾着几滴口水,他急忙上前唤了好几声,却见床上的人眼都不睁,只是无意识的哼哼着不让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