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珩见他终于安生下来,这才卸掉满身的冷气,继续上手揉着受伤那处,他慢慢的拍着怀里的人,如同在他幼时那样哄着,没过一会儿,这没心没肺的小崽子便睡着了。

    君珩轻轻动了动,见怀里人儿睡熟了,慢慢地将他放在榻上,随后将他身上沾有泥渍的衣裳鞋子退去,仔仔细细的打理好小omega的一切,又陪着他坐了一会儿方才离去。

    ——

    次日辰时,印月阁

    君珩正看着君驰呈上来的公文,都是近日庄内的,没什么大事,那人还并未将爪子伸到庄里,只不过山下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将全部公文看完,君珩心中已有定数。

    侍立身侧的君驰面上虽如往常一般无甚表情,心中却在激烈的挣扎着是否要禀告家主昨晚调查之事,正当他内心纠结之时,冷不丁听到家主唤他,回过神来,家主正面色不虞的盯着他。

    “你在发什么愣?昨天晚上的事调查的怎么样?”

    君驰闻言脸色轻微变了变,咬咬牙,终下定决心拱手禀告,

    “昨日你让我调查后山一事,我查到并无外人进庄,那血迹应该是……是二爷的。”看着家主瞬间阴沉的脸,君驰低下头,没再说些什么,他是知道庄主一向不喜人隐瞒,尤其是二爷。

    “应该?”君珩不悦,蹙着眉看着面前战场上与他并肩作战的下属,亦或是兄弟,“你也想瞒着我?”

    君驰微不可查的苦笑一下,他怎能不明白家主的意思,只是眼前又浮现出昨日那青年楚楚可怜之色。

    他昨日傍晚收到家主指示,令他前往后山查看是否有外人潜入,随后便带人前往后山,找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外人留下的痕迹,却在最偏僻的东边小屋里见到了脸色煞白的二爷,两人相顾无言,惟有苦笑。

    其实君景澄在沅容走后,便知自己定会暴露:连沅容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血腥气,更惶论嗅觉灵敏性更高的家主。

    是他突遭遇袭,过于失措,惊慌之下便向少时那般,急于寻求距家主最近的安全之地,又害怕家主为他这一身血伤担忧,利用职位之便潜入后山,试图隐瞒。

    君景澄也知道,家主近日衣不解带操劳密事,自己既不能为其分忧代劳,更不能……

    冷静下来,他惊觉自己触了家主逆鳞,只为他一人有的逆鳞,思及他更是浑身发冷,两眼昏黑,没过一会他果然等到家主派来寻他的君驰。

    君驰见君景澄紧抿着嘴唇,圆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恳求,似是再见他少时模样——那个犯了错,被家主罚怕了的少年,不敢出言求饶,只一双桃花眼像浸了水般,怯怯地盯着自己,叫人心里一软。

    君驰怎能不心软,他上前一步,看到可怖的伤口,心疼又无奈,便答应先帮君景澄瞒着一时半刻,待他自己想明白后亲自去与家主交代。

    君驰思绪悠悠回转,忍不住开口为躲在兰香阁养伤那人辩解两句,“家主,是二爷,但他……”

    “行了,他伤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的?”君珩不耐听他絮絮叨叨,他教养长大的孩子他能不清楚?无非是受了伤渴望我的亲近,又不忍我为其担忧,长这么大了还是这样,教他的都又还给我了。

    但是,他最不该的就是隐瞒,他怎么还敢?

    之前的教训他还没记够?

    君驰见家主晦涩不明的脸色,心里默默替君景澄打了个寒颤,此刻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将昨日大夫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君珩听闻只是普通的剑伤心中微舒下一口气,只不过那刺客应该还是那帮人,看来他们是等不及动手了,竟欺负到我最亲近之人身上了。

    君珩抿抿薄唇,略一思付,提笔写下一封书信,将其密密匝匝地封好,递给了君驰,令他快马加鞭亲自送往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