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暗的淡影开始逐渐凝实。
乔音熙握住的那只手，透明到发光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实感，面前矮旧餐桌，砰砰冒着白气的奶茶，以及老板娘清晰的面容正在一一展现。
老板娘笑着走过来，“你等的是她吧？没想到现在还有人吃得出本地味，这两杯奶茶算我请你俩喝，你姐姐等你好久了。”
她并未认出眼前的少女，就是当年贴便利贴的小女孩。
时光重影，在某一时刻突然剥离原本的道路。
乔音熙只是用力的抓紧了宋娇手腕，像触碰一个甜美的、令人无限遐想的幽梦，谨慎又固执不放：“姐姐，你喝过奶茶吗？”
宋娇表情差点裂开。
她狐疑的用余光瞥了瞥周围，不知怎么，原本正在溃散的海市蜃楼，仿佛又重获新生般，变成实物了。
奶茶店外，又重新开始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老板娘的吆喝声清晰可闻。
“喝过。”她低垂眼眸，看向乔音熙的手腕。
海市蜃楼里，一切虚妄皆可变成现实。
乔音熙左手的刀口深可见骨，狰狞的肉色蜈蚣在雪白皮肤上留下一道惊心动魄的血色，淡青色血管里，血液缓缓流动，整个人散发着生命的鲜活。
“那真可惜。”乔音熙无不可惜的点头说，“第一次不是跟我在一块喝。”
她抬脚坐上凳子，率先拿过一根吸管，将奶茶的盖子用力往下戳，戳了个洞后放入里面，端起来递给宋娇，“姐姐，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宋娇接过来，没有喝也没有回答。她打量着乔音熙，算是彻底确认了，她本人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可怜，渣男也是当年的渣男，也许因缘际会下，当年的小可怜别有一番机遇才长成现在这性格和模样。
说起来也是。
绿茶精修炼成人，跟她交好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受到这么堪称温柔的对待，她对同伴宋娇，似乎总是有着一种恨其不争怒其不强的愤怒与遗憾；而当她对着大号的宋娇时，却突然收敛起浑身张扬的刺儿，有一点羞涩，还有许久未见朋友的腼腆感，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杂糅在一块，更有种很难用语言形容的味道。
“是的。”宋娇收回目光，盯着奶茶看，心里却在想，这海市蜃楼里，既然这些人都是某个世界某个空间，部分灵魂的投影，那奶茶……也是真实的吗？
她拿起来，矜持的抿了一口。
味道香醇，入喉时略带甜味，味蕾在短暂时间内，似乎被完全开发了出来，有一刹那她想到了李狐嘴里常带的那句话：每天一杯奶茶，活到九百九，只要不变胖，宁可只活二百五。
是的，妖灵吃这些东西，该变胖的，一个都不会少。
不过一杯奶茶下肚后，宋娇并未感觉到饱腹感，她在思考如果把海市蜃楼带入现实，会不会一跃成为福布斯富人榜第一？
不过另外一束更深重，专注的目光，将她天马行空的脑洞给给收了回来。
宋娇这才发现，对方面前的奶茶，竟然一口也没动。
乔音熙率先在她开口前问：“仙女姐姐，你送我的承诺，让我等你，我兑现了，一直在等你，那现在你出现在我面前，还会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