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的时候，裴府外停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婆子将马车上的小姑娘牵下来，朝书房走去。
小姑娘生得明眸皓齿白白净净，穿着浅蓝色的布袄子，像极了年画娃娃。
“到了裴府要听老爷和夫人的话知道吗？这是宰相府，你以后就是宰相家的养女……”婆子一低头，见小姑娘懵懵懂懂的，也愣了下。
也是，四五岁的小孩懂什么。
婆子换了种说法，“你乖乖听话，以后就有吃不完的大鱼大肉，知道吗?”
小姑娘还是懵懵懂懂的，但好歹点了下头。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书房前，一直看起来呆呆的小姑娘却是眼前一亮，快速朝前方跑去，婆子都没有拉住她。
裴长青听见脚步声，下意识回头，就被冲过来的小孩抱住了腿。他诧异地朝下看去，刚好和仰头看他的小姑娘对上视线。
“……啊。”小姑娘张嘴大概是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只愣愣地发出了一个单音。
裴长青蹲下身，不太熟练地扶着小姑娘，“你是——”
“她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玉九懒洋洋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
宰相夫人斜插了一只金步摇，缓缓走动了两人面前。做女子装扮的玉九弯腰朝裴长青眨了眨眼睛，“他们家穷，又不喜欢女孩子，我就把她讨过来了。”
裴长青还从来没听说过玉九的什么远房亲戚，但这些话总不能在小姑娘面前说。
他捏了捏小姑娘的手指，温和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裴长云。”小姑娘脆生生地答道。
她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裴长青，伸出小手在他的脸上摸了一下，“我叫裴长云。”
裴长青一时愣住。
裴长云正是他二姐的名字。
“我起的。”玉九将他拉起来，“先进去吧，外面冷。”
裴长青下意识想要将裴长云带着，但玉九在身后推他。
“人我来抱，你快进去，回头冻病了半个月都不让你下床。”
裴长青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只得听话。
但他并不知道，身后，玉九抱起小姑娘，伸手在她头顶揉了一下，“耳朵收好。”
裴长云有些怯怯地看着他，但好像又有一点生气。
“别这么看着我。”玉九笑着威胁，“你的魂魄是我抓住了，身体是我族人的，现在还让你回到长青身边，你该感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