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诚到舞馆的时候十一点多,天上还飘着小雪,随风落下来像糖霜,落到舞馆前的花色大理石地板上凝成深色。

    舞馆有三层,在艺术楼旁边独立出来,和那里头的人一样,漂亮、清高、独树一帜。

    卫诚没穿制服,衬衫外罩了件黑色羊绒大衣,他肩宽,实打实的衣服架子,显成熟,不像个学生,就一外头来找人的公子哥。

    二楼找到卫惟的时候她正穿着应仰的外套坐棕色木地板上和林艺吃冰激凌。

    整个开放舞蹈室里就她俩,卫诚站门口敲了敲隔音墙。

    卫惟一个哆嗦下意识要藏手里甜筒,看清人又收回了动作,拍拍胸口:“哥你吓死我了。”

    “你以为是应仰?”卫诚睨她,看她手里那消失三分之二的甜筒,两个人一起训,“什么天儿啊,活该肚子疼。”

    大院里卫林两家挨着,没别的意思就是兄弟姐妹。

    林艺吃得快,咽下最后一口赶人:“蒋学姐被樊老师叫去三楼了,慢走不送。”

    卫诚并不走,倚着门框嗤笑一声:“就你聪明。”

    林艺撕开旁边的湿巾擦了擦手,看他:“还不走啊,不走找不着了。”

    “关我什么事儿。”卫诚还不动,“压根儿不认识。”

    “那你找谁?”林艺和他顶嘴。

    卫诚和她们一个年纪,却和各家上头的大哥一个等级,平时顶他等于忤逆半个长辈。

    “找你。”卫诚说。

    “别,我没人家长得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哪有你有意思。”

    卫惟咬着甜筒看谁能赢,下一秒眨了眨眼没咬下去,林艺看看卫诚后面也没说话。

    卫诚正纳闷,正要回头听见个声音。

    蒋姝站在他侧后方,披着件单薄校服外套,微低着头:“麻烦让一下,谢谢。”

    她说得很慢,声音沙哑,明显心情低落。

    两尽头相对的窗外飘着雪,白墙白地板融为一体,整条长走廊上就她一个人,场景凄凉,一人之力使得气氛不复刚才。

    卫诚看她几秒,像被灌了一嗓子和着雪的风,他喉结滚了滚,感觉哪儿哪儿不得劲。

    这是跳得不好被樊菱训了,什么破脾气,敢和他对着干的能耐呢。

    樊菱看见卫惟永远笑得像朵花,怎么到她这儿就让人委屈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