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彻是在听见对方自报家门时停止装睡的,他睁开眼时,顺势从童扬手里拿走手机,贴到耳边,沙哑的嗓音透着股冷气,“妈,什么事?”

    对面的女人语气放缓,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我看新闻说你回来,怎么一个人先跑回来了?”

    问完后,女人不自在的轻咳嗽了几声,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可以躲藏着。

    余彻掀被下床,拿着手机进了浴室,撑在洗漱台上问:“你打电话就问这个?没事我挂了。”

    “彻彻。”女人愣了下,“你回家吗?我最近又感冒了,吃了药一直不见好。”

    从小到大,他是妈妈亲手带大的,母子俩相依为命,小时候余彻的胆子小啊内敛,蒋女士担心他被欺负,总会帮他做出各种决定,在她设想好的路子里往前走,不会出现差池和失误。一旦,余彻脱离她的掌控轨迹,她就会用身体差或者生病博取余彻的心软内疚,从而将他拨回正轨。

    之前这样很有成效,直到他发现那件事情后,彻底不会心软。

    余彻垂下眼帘,没什么情绪起伏波动,淡淡地说:“我待会儿回去。”

    女人很欣喜,追问余彻想吃什么。

    余彻冷冰冰地拒绝她,“什么都不用准备,我不在家吃饭。坐坐就走。”

    女人的情绪落了下来,问他:“你不在家里待要去哪里?我听说小芳说你把以前住的房子退了?”

    余彻对他妈这种爱调查的行为见怪不怪,勾了勾唇,露出个浅浅地讥笑:“蒋女士,你都知道我退房了,难道不知道我住谁家里?”

    女人顿住,半晌不说话,久到余彻以为对方挂了电话。

    余彻也懒得跟她耗,有些事情当面说比较好,他把手机放到旁边,拧开水龙头浇脸,“我等会儿就回去。”

    余彻胡乱地冲了个脸,发尖被淋得湿漉漉的,他对着镜子拨了两下,就往外走。

    迎面和童扬碰上,童扬拉住他的胳膊,轻声问他:“她说什么?”

    余彻摇了摇头,“我待会儿回家一趟。”

    童扬是见过余彻他妈的,高中时隔着很远瞥见过一眼,是个要强的女人,也是个说一不二的女人。

    当她在余彻的作业里发现了一封情书后,二话不说就给余彻转了学。

    以至于,童扬都没来得及跟余彻道别一声。

    童扬想了会儿,问他:“需要我陪你吗?”

    余彻笑了笑,“没事儿,我很快就回来。”

    童扬点头,他们家的事情他确实不方便瀍掺和,他快速走到床头拿过手机,打开软件,对余彻说:“你给我地址,我给你叫个车。”

    余彻本来想说不用,童扬坚持,“这样我才知道你要是今天回不来,我该去哪里找你。”

    余彻身上套了件宽大看不出体型的羽绒服,鸭舌帽遮住上半张脸,黑色的口罩遮住了下半部分,童扬怕他冷,又给裹了条围巾严严实实的包住脖子,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